練字是不可能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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練字是不可能的
最後一節晚自習排給了語文，課上了一半，夏悸還在低頭琢磨到底是哪一步算錯了，由於太過入神，以至於有人停在她旁邊了都沒發現。
“在通道的兩個出口A和B處分別將質量為……”
“臥槽……”
夏悸正翹著椅子，頭頂的聲音忽然響起，嚇得人一個激靈，條件反射地把卷子往裏塞，擡頭就看到劉群背著手站在她旁邊看著她，一臉似笑非笑。
“夏悸，這節什麽課？”
夏悸心虛地摸了摸鼻子，擡起頭尷尬地沖他笑了笑，“語文。”
“那你在做什麽？”
夏悸笑而不答，戰術性沈默。
六月初有場物理競賽，一共三場，第一場從市裏篩人，第二場是省級比賽，決賽定在了七月初，市一等有獎金。
夏悸去年只進了覆賽，因為感冒狀態不太好，分出來的時候離第三名差了兩分。
這是最後一次以高中生的身份參加比賽，而且今年市一等的獎金是五百，搞錢不積極，思想有問題。
與其刷那些她閉著眼睛都能寫出來的題，不如專心搞競賽。
“上課就把無關的東西都收好，尤其是某些人，不要仗著成績好就為所欲為。”劉群轉身走回講臺，末了又補充了一句，“任務完成了閑著沒事幹的不如練練字。”
這內涵的是誰別說有多明顯了。
“靠……”夏悸轉頭瞪了周天棋一眼，小聲抱怨，“你怎麽也不提醒我？”
周天棋腦門上寫著一個大大的“冤”字，好脾氣道：“我叫了，是你沒聽見。”
……
大家都知道歐陽思睿選擇了表演，卻沒多少人知道他其實更想去美院。
只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。
他喜歡畫畫，也想將來走演員的路子，當它們覆試撞上同一天的時候，歐陽思睿也不得不提前做出選擇。
藝術可以繼續當做興趣，適合放松的時候拿來緩解一些負面情緒，但要走好演員的路，就要接受專業的學習。
於是就算有了“考不上美院”的傳聞歐陽思睿也沒做什麽解釋，他覺得這是他的私事，沒必要跟別人說得這麽清楚。
再者美院的文化分太高了，他當時沒什麽把握，也就更加堅定地選了表演，這些別人都不知道。
如果不是夏悸好奇他今天聽到的他缺考的事問起來，她恐怕也不會知道這些。
“有時候事情不說清楚，容易吃虧的。”
他很多事都悶著不愛說，在這幾乎人手一個鍵盤的時代，想到今天周天棋無意間提起的話，夏悸有些擔心他的性子。
歐陽思睿卻道：“但是我覺得，只有犯錯了才需要解釋。”
舞臺之外是他自己的生活，他的想法就算說出來，懂他的人會懂，但那些帶著偏見看他的，再怎麽說也無濟於事。
夏悸只希望他以後不會因為他這性子吃虧。
到家的時候比平時晚了半個小時，店裏還剩一桌人，已經在打掃衛生了，“爸，我回來了。”
夏悸一只手拎著包，店裏剩下的那一桌人，椅背上搭著熟悉的三中校服，說話的聲音也耳熟得緊。
“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晚啊？”
“這不是快考試了嘛，教同學寫題寫晚了……”一桌六個人都看向她，夏悸楞了楞，其中就有□□齊和他班上的一個男生，剩下四個發色招搖，都是外校的。
□□齊臉上甚至都還有幾處夏悸留下的淤青。
夏悸對上他們的目光，別開眼，“爸，我先上去了。”
上樓前，□□齊忽然叫住了她：“餵夏悸，回來了也不跟我們打個招呼？”
夏悸停了一下，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夏建林。
“小夏，你們是同學啊？”
夏建林對人向來和善，對夏悸帶來吃飯的人更是和善，動不動就給人打折有些麻煩就算你不去找，它也會送上門來。，夏悸看向□□齊那一臉戲謔的笑，帶著不懷好意，看得人心煩。
這麽敢想敢說敢惹事的人，一班哪敢收啊。
夏悸別開頭，語氣帶諷：“不是不熟不認識，我們班上沒這號人……我上樓了。”
有些麻煩就算你不去找，它也會送上門來。
□□齊那一臉得意的樣子，還來這幾條街外的她家吃燒烤，說是巧合恐怕都沒什麽人信。
淩晨兩點，夏悸仰頭靠著椅子，把卷子蓋在臉上，眼睛又幹又澀，做題做得頭疼。
房間只有桌上一盞臺燈亮著白光，風扇對著她呼呼地吹，樓下幾個男生走過，商量著要買點什麽吃的。
微信裏那個有著幾百個人的校友群在瘋狂的彈消息，夏悸伸手在桌上摸索著，一把抓過手機。
上熱搜的那個從跨江橋上跳下去的那個學生，是三中的。
夏悸一晚上都沒空看手機，看到群裏在說的時候還是一臉懵，只能往上翻他們的聊天記錄。
跨江橋離東門不遠，跳下去的是七班的一個女生，有人從別的地方搬來了視頻，她把自行車停在了橋上，沒過五秒就翻過了欄桿，徑直跳了下去。
全程她只在下車的時候停了一會兒。
“聽說她昨天和歐陽思睿表白，但是被拒了。”
人會對一些熟悉的字眼下意識的關註，夏悸本來困得不行，看到歐陽思睿的名字的時候忍不住回聊天界面看著。
關他什麽事？
“他們同班啊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，被拒了不是要尷尬得腳趾摳地嗎？”
歐陽思睿沒被拉進這個群裏，夏悸看著聊天框裏的文字逐漸往歐陽思睿身上靠，忍不住皺了眉。
夏悸還在打字，就見有人問了一句：“那關他什麽事啊？”
“那不然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自殺啊？”
“他們藝術生的壓力還能有我們大？”
“快高考了，你們怎麽還有閑心在這嚼人舌根？”
“跟他沒關系的事不要亂說好嗎？”
“只是八卦一下，你們粉絲別那麽認真啊。”
“人都沒了你們八卦什麽？”
群裏沒幾個人備註了自己的名字，除了同班和熟悉的，互相之間誰也不知道是誰。
但夏悸有很多人的微信，她一發消息底下還沒人反應過來。
她從進群的那天就在躺屍，除了搶紅包的時候能看見她的頭像，別的時候她連一個空格都沒在這個群裏發過。
夏悸的頭像是懶羊羊被放大的頭發，微信性別是男，昵稱是一個紅色的問號，不認識的還真看不出來這個微信是誰。
一個從來不在群裏說話的人突然來這麽一句，難免有人杠：“隨便說說而已，你家住海邊？”
“巧了，我住太平洋邊上，你有什麽問題？”
“上個月怎麽沒把你家淹了？”
夏悸看著聊天框，面無表情地捧著手機打字：“你家都沒倒，我家哪裏舍得先塌？”
論懟人，夏悸還沒輸過，但帶著火藥味的幾個來回之後，夏悸被踢出了群聊，原本沒多氣，但旁邊紅色的感嘆號和被移出群聊的提示看得人實在膈應。
歐陽思睿的微信靜靜地待在首頁最底下，夏悸把群刪了，點開了和歐陽思睿的聊天界面。
夏悸：“睡了沒？”
過了大概五分鐘對方才回她消息：“剛洗完澡準備睡了，都快兩點了，你怎麽還沒睡？”
夏悸關好窗戶，把空調溫度調到最低，一句話分成三次發。
“我也準備睡了。”
“所以問問你有沒有不會的題。”
“免得我睡了你沒地方問。”
歐陽思睿看著那幾行字，有些無奈，“下次寫完了早點睡。”
看他似乎還不知道群裏說的那些，夏悸於是催促他去睡覺，自己也關了手機放在桌上充電，抓過衣服去洗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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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一節晚自習排給了語文，課上了一半，夏悸還在低頭琢磨到底是哪一步算錯了，由於太過入神，以至於有人停在她旁邊了都沒發現。
“在通道的兩個出口A和B處分別將質量為……”
“臥槽……”
夏悸正翹著椅子，頭頂的聲音忽然響起，嚇得人一個激靈，條件反射地把卷子往裏塞，擡頭就看到劉群背著手站在她旁邊看著她，一臉似笑非笑。
“夏悸，這節什麽課？”
夏悸心虛地摸了摸鼻子，擡起頭尷尬地沖他笑了笑，“語文。”
“那你在做什麽？”
夏悸笑而不答，戰術性沈默。
六月初有場物理競賽，一共三場，第一場從市裏篩人，第二場是省級比賽，決賽定在了七月初，市一等有獎金。
夏悸去年只進了覆賽，因為感冒狀態不太好，分出來的時候離第三名差了兩分。
這是最後一次以高中生的身份參加比賽，而且今年市一等的獎金是五百，搞錢不積極，思想有問題。
與其刷那些她閉著眼睛都能寫出來的題，不如專心搞競賽。
“上課就把無關的東西都收好，尤其是某些人，不要仗著成績好就為所欲為。”劉群轉身走回講臺，末了又補充了一句，“任務完成了閑著沒事幹的不如練練字。”
這內涵的是誰別說有多明顯了。
“靠……”夏悸轉頭瞪了周天棋一眼，小聲抱怨，“你怎麽也不提醒我？”
周天棋腦門上寫著一個大大的“冤”字，好脾氣道：“我叫了，是你沒聽見。”
……
大家都知道歐陽思睿選擇了表演，卻沒多少人知道他其實更想去美院。
只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。
他喜歡畫畫，也想將來走演員的路子，當它們覆試撞上同一天的時候，歐陽思睿也不得不提前做出選擇。
藝術可以繼續當做興趣，適合放松的時候拿來緩解一些負面情緒，但要走好演員的路，就要接受專業的學習。
於是就算有了“考不上美院”的傳聞歐陽思睿也沒做什麽解釋，他覺得這是他的私事，沒必要跟別人說得這麽清楚。
再者美院的文化分太高了，他當時沒什麽把握，也就更加堅定地選了表演，這些別人都不知道。
如果不是夏悸好奇他今天聽到的他缺考的事問起來，她恐怕也不會知道這些。
“有時候事情不說清楚，容易吃虧的。”
他很多事都悶著不愛說，在這幾乎人手一個鍵盤的時代，想到今天周天棋無意間提起的話，夏悸有些擔心他的性子。
歐陽思睿卻道：“但是我覺得，只有犯錯了才需要解釋。”
舞臺之外是他自己的生活，他的想法就算說出來，懂他的人會懂，但那些帶著偏見看他的，再怎麽說也無濟於事。
夏悸只希望他以後不會因為他這性子吃虧。
到家的時候比平時晚了半個小時，店裏還剩一桌人，已經在打掃衛生了，“爸，我回來了。”
夏悸一只手拎著包，店裏剩下的那一桌人，椅背上搭著熟悉的三中校服，說話的聲音也耳熟得緊。
“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晚啊？”
“這不是快考試了嘛，教同學寫題寫晚了……”一桌六個人都看向她，夏悸楞了楞，其中就有□□齊和他班上的一個男生，剩下四個發色招搖，都是外校的。
□□齊臉上甚至都還有幾處夏悸留下的淤青。
夏悸對上他們的目光，別開眼，“爸，我先上去了。”
上樓前，□□齊忽然叫住了她：“餵夏悸，回來了也不跟我們打個招呼？”
夏悸停了一下，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夏建林。
“小夏，你們是同學啊？”
夏建林對人向來和善，對夏悸帶來吃飯的人更是和善，動不動就給人打折有些麻煩就算你不去找，它也會送上門來。，夏悸看向□□齊那一臉戲謔的笑，帶著不懷好意，看得人心煩。
這麽敢想敢說敢惹事的人，一班哪敢收啊。
夏悸別開頭，語氣帶諷：“不是不熟不認識，我們班上沒這號人……我上樓了。”
有些麻煩就算你不去找，它也會送上門來。
□□齊那一臉得意的樣子，還來這幾條街外的她家吃燒烤，說是巧合恐怕都沒什麽人信。
淩晨兩點，夏悸仰頭靠著椅子，把卷子蓋在臉上，眼睛又幹又澀，做題做得頭疼。
房間只有桌上一盞臺燈亮著白光，風扇對著她呼呼地吹，樓下幾個男生走過，商量著要買點什麽吃的。
微信裏那個有著幾百個人的校友群在瘋狂的彈消息，夏悸伸手在桌上摸索著，一把抓過手機。
上熱搜的那個從跨江橋上跳下去的那個學生，是三中的。
夏悸一晚上都沒空看手機，看到群裏在說的時候還是一臉懵，只能往上翻他們的聊天記錄。
跨江橋離東門不遠，跳下去的是七班的一個女生，有人從別的地方搬來了視頻，她把自行車停在了橋上，沒過五秒就翻過了欄桿，徑直跳了下去。
全程她只在下車的時候停了一會兒。
“聽說她昨天和歐陽思睿表白，但是被拒了。”
人會對一些熟悉的字眼下意識的關註，夏悸本來困得不行，看到歐陽思睿的名字的時候忍不住回聊天界面看著。
關他什麽事？
“他們同班啊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，被拒了不是要尷尬得腳趾摳地嗎？”
歐陽思睿沒被拉進這個群裏，夏悸看著聊天框裏的文字逐漸往歐陽思睿身上靠，忍不住皺了眉。
夏悸還在打字，就見有人問了一句：“那關他什麽事啊？”
“那不然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自殺啊？”
“他們藝術生的壓力還能有我們大？”
“快高考了，你們怎麽還有閑心在這嚼人舌根？”
“跟他沒關系的事不要亂說好嗎？”
“只是八卦一下，你們粉絲別那麽認真啊。”
“人都沒了你們八卦什麽？”
群裏沒幾個人備註了自己的名字，除了同班和熟悉的，互相之間誰也不知道是誰。
但夏悸有很多人的微信，她一發消息底下還沒人反應過來。
她從進群的那天就在躺屍，除了搶紅包的時候能看見她的頭像，別的時候她連一個空格都沒在這個群裏發過。
夏悸的頭像是懶羊羊被放大的頭發，微信性別是男，昵稱是一個紅色的問號，不認識的還真看不出來這個微信是誰。
一個從來不在群裏說話的人突然來這麽一句，難免有人杠：“隨便說說而已，你家住海邊？”
“巧了，我住太平洋邊上，你有什麽問題？”
“上個月怎麽沒把你家淹了？”
夏悸看著聊天框，面無表情地捧著手機打字：“你家都沒倒，我家哪裏舍得先塌？”
論懟人，夏悸還沒輸過，但帶著火藥味的幾個來回之後，夏悸被踢出了群聊，原本沒多氣，但旁邊紅色的感嘆號和被移出群聊的提示看得人實在膈應。
歐陽思睿的微信靜靜地待在首頁最底下，夏悸把群刪了，點開了和歐陽思睿的聊天界面。
夏悸：“睡了沒？”
過了大概五分鐘對方才回她消息：“剛洗完澡準備睡了，都快兩點了，你怎麽還沒睡？”
夏悸關好窗戶，把空調溫度調到最低，一句話分成三次發。
“我也準備睡了。”
“所以問問你有沒有不會的題。”
“免得我睡了你沒地方問。”
歐陽思睿看著那幾行字，有些無奈，“下次寫完了早點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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